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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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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

第34章

翟長風要離開的時候,姜綿綿叫住了他,他站定在原地,偏頭看過來。姜綿綿擡起爪子勾了勾,示意他湊近一點。

翟長風瞥了一眼微微側身的謝明夜,唇角往上揚了揚。他蹲在了姜綿綿面前,拋了個媚眼道:“要跟我說些謝明夜不能聽的悄悄話?”

如他所料,牢獄之中氣溫驟降,謝明夜的側顏變得更加冷冽。

姜綿綿在寒冷之中縮了縮爪子,她沒心思跟翟長風玩鬧,輕聲嗷嗷道:“如音她怎麽樣了?”

說到司如音,翟長風輕佻的表情收了起來,他嘆了口氣,“實話實說她不太好。”

姜綿綿的眼眸略暗淡了一些,在司峰主的這件事情裏,謝明夜和司如音都是受害者。

“她現在陷入了魔障,”見白貓的尾巴煩躁地左右甩動,翟長風收起了深沈的神情,笑吟吟道,“你放心吧,我還在外面。”

姜綿綿垂著腦袋‘嗷’了一聲,略有點傷感道,“希望她能盡快走出來。”

翟長風往右邊看了一眼,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聲音,回頭對她道:“看守監獄的人回來了,我就不多待了。”

姜綿綿點了點頭,她知道翟長風能夠進入監獄,過程肯定是不簡單的。

翟長風離開之前說了一句,“這件事跟魘牽扯起來,不會簡單,你們在監獄裏,保住性命最重要。”

姜綿綿甩了甩尾巴,“我知道。”

翟長風這才撤去了隔離的結界,段曉方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的方向,翟長風露出了一個散漫的笑容,走向了段曉方,他道:“我奉師長的命令,前來詢問你們一些事情。”

他站定在段曉方的牢獄前,同樣布了個結界,翟長風的背影和段曉方狐疑的視線,一同消失在姜綿綿的眼前。

姜綿綿嘆了口氣,一只手驀然提溜起了她的上半身。她微微睜大眼,只後腿著地,身體呈現條狀,爪子卻不忘了勾著符箓。

這個符箓價值五千上品靈石,她可不能弄丟了它。

謝明夜視線在她爪子上的符箓一掠,淡白的唇微微勾起。他用另一只托住她,將她提溜到了懷中。

他手一擡,揪住了符箓的另一端,冷聲道:“你想沒下我的符箓?”

姜綿綿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,她氣憤嗷嗷道:“我才沒有,不過是一張……”她的爪子忍不住緊了緊,“價值五千上品靈石的符箓罷了。”

謝明夜捏著符箓抖了抖,“那你為何不松爪?”

她留戀地看了一眼符箓,這個符箓是謝明夜買的。

姜綿綿艱難地松開了爪子,謝明夜瞥了一眼她縮著的爪子,輕笑一聲道:“怎麽還是這麽財迷?”

“你不也是麽?”姜綿綿擡起尾巴,不服氣地嗷嗷道,“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你還扒拉屍體上的儲物袋。”那時他面無表情地扒拉儲物袋,還把她給嚇了一跳。

謝明夜只淡淡返回了一句,“如果你是我,你當時會去扒拉儲物袋嗎?”

姜綿綿想說不會,以體現自己崇高的品性,但……人不能跟靈石過不去,她僵硬著小腦袋別扭地點了點頭。

如果是她的話,她會強忍著恐懼扒拉儲物袋。

謝明夜捏了捏姜綿綿的耳朵,嗤笑一聲坐回了床邊。

姜綿綿氣惱地甩了甩尾巴,思考該如何找回場子,下一刻,那張價值五千上品靈石的符箓回到了她的爪下。

姜綿綿疑惑地擡起腦袋,他們的距離太近,她的腦袋擡成了九十度。

白貓腦袋圓滾滾的,令人擔憂她的整個身子會不會被腦袋帶翻。謝明夜伸手托在了她的腦袋後面。

姜綿綿問:“你不要這個符箓麽?”

謝明夜一臉淡漠地瞅了一眼符箓,意味深長道:“你確定你要讓我拿著這張符箓?”

姜綿綿不解地望著他,腦袋擡久了難受,她幹脆將她腦袋的重量,全都放進了他的手心。

冰涼的指腹在她腦袋上搓了搓,他冷而清的嗓音緩緩道:“若我直接用了它,我們的賭約可就是我贏了。”

姜綿綿全身毛驚恐地炸起,她用爪子把他的手拍開,迅速把符箓收回了儲物戒指。

都怪先前那一覺睡得太香,她早就忘了賭約這回事。

絕不能讓謝明夜碰到這個符箓!

謝明夜擡手捏了捏她的面頰,清冷面容上顯露出一點不滿,他道:“難道我會動手搶嗎?”

姜綿綿小心護著儲物戒指,不怕一萬就怕萬一。

謝明夜氣笑了,擡手又捏了捏她的面頰。

姜綿綿發現謝明夜現在似乎很喜歡捏她的臉,難道她的臉捏著很舒服?

姜綿綿伸出爪子放在另一邊的面頰上,試圖用爪子捏一捏自己的臉。

謝明夜冷冽的寒眸滑過一絲笑意。

牢獄外面,隱隱約約傳來了翟長風和巡邏弟子的交談聲。

姜綿綿豎起耳朵聽了聽,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。她用另一只爪子蓋住儲物戒指,輕聲嗷嗷道:“用符箓逃跑屬於作弊,你不可以作弊,不然賭約就不算數。”

謝明夜沒有說話,他只擡起手順著給她梳理毛發。

姜綿綿在他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,她半闔著雙眼安靜了許久,忽然道:“你猜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出去?”

戒律堂的監獄不像後山監獄,後山監獄有人說書講故事,戒律堂的監獄冷冰冰的一點人氣也沒有,除了睡覺之外,什麽事情都做不了。

姜綿綿絕望地想,她和謝明夜該不會要一直睡,睡到出獄那天吧?

謝明夜用冰涼的指尖擡起她的下巴,垂著寒眸神情捉摸不定道:“你很想離開?”

魘嘻嘻笑道:“她一定是厭棄了跟你待在一起。”

自從得知白貓是妖族,魘對白貓便生出了許多的惡意,哪怕謝明夜想要去禍害天下是因為白貓,也無法抵消它對白貓的厭惡。

魘恨毒了妖族,白貓是妖族,它恨不得立刻殺了白貓。

謝明夜的氣息冷冽了一些,他沒有理會魘,他知道姜綿綿留在這裏是為了他。

姜綿綿不知道魘的存在,在寒冷的刺激下,她舔了舔粉嫩的鼻子,蔫巴巴地道:“難道你不想離開嗎?”

謝明夜對離不離開監獄,並無所謂。他心裏的聲音一直叫囂著,讓他帶著姜綿綿一起出去禍害天下。但他覺得,跟姜綿綿一起待在監獄裏,似乎也沒什麽不好。

牢獄裏只有他和她,沒有其他人,他空洞了一百年的心臟,仿佛在一點點填滿。

這種滿足感,讓他壓抑住了禍害天下的欲望。

謝明夜這麽想著,嘴上卻道:“挺想離開的,想跟你一起去禍害天下。”

姜綿綿霎時就不敢繼續這個話題了。

周圍安靜下來,翟長風和巡邏弟子的交談聲也消失了,只剩下偶爾的腳步聲,翟長風估計已經離開。

姜綿綿想起了謝明夜的異常,她小心問他:“你之前……為什麽說你不能呆在天劍宗了?”

她清晰地感覺到,給她順毛的那只手僵硬了,冷冽的氣息源源不斷逸散在空氣之中,凍得她抖了抖耳朵。

看來她的猜測沒錯,除了殺司峰主這件事的真相之外,還有其他原因讓謝明夜說出了‘無法待在天劍宗’這句話。

她揚起了尾巴,貓臉上顯露出一個堅定的表情。她一定要把謝明夜執著‘禍害天下’的因素,一個個拔出來。

魘感知到了謝明夜的情緒,嘻嘻笑道:“她是不是發現了我的存在?”

謝明夜的眼神慢慢冷了下去。

魘嘻嘻笑道:“你要告訴她,我在你的身體裏嗎?”

“你猜她知道我在你的身體裏,會露出什麽表情,害怕?還是厭惡?”

謝明夜的手摸上了雪戮劍,在魘的嬉笑聲中,他捏劍的手忍不住用力幾分,若非魘在他的身體裏,他此刻早就把魘捅了個對穿。

魘當然知道謝明夜想殺它,它滿懷惡意地看向姜綿綿的位置,控制著散出了一點力量,意圖勾起姜綿綿心裏的貪欲。

看不見的東西飄向了姜綿綿,沒入她的體內。

姜綿綿的身體一僵,她緩緩擡起了腦袋,目光無神地盯著謝明夜。

謝明夜對上她的視線,一言未發,半響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。

姜綿綿看了謝明夜一會,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了一個木雕,木雕是個醜陋的半成品。

這個木雕是姜綿綿在謝明夜不在的時間裏,自己嘗試著制作的,通過這個木雕,她發現自己實在沒有天賦。她想毀屍滅跡,但又想留個紀念,就把它放進了儲物戒指裏。

謝明夜擡起眼眸打量那個木雕,木雕的主人似乎是怕別人認不出來,用刀在正中心的位置刻了一行字:這是一匹兇惡的狼。

少年的視線落在那行字上,身上冷意消去,他唇角勾起了抹笑。

姜綿綿這次清醒得很快,她剛從儲物戒指裏拿出木雕,就清醒了過來。

她腦袋左右環視,試圖找出勾起她心中欲念的東西。

魘有些驚訝地擡起花骨朵,被它的力量引誘的人,要想從它的力量中清醒,除非看不到謝明夜,亦或者是它的力量消失。按道理來說,它的力量消失速度絕對沒這麽快。

魘仔細一想,發現姜綿綿上次的清醒速度也有點快。只是那時它對姜綿綿鋤地的行為很驚愕,加上姜綿綿離開了謝明夜附近,它那時便沒有多想。

魘的莖幹挺直了起來,姜綿綿的清醒速度,讓它產生了危機感。

它想離開謝明夜的身體,去一探究竟。可它花了一百年的時間,才在謝明夜的神魂處紮根,一旦離開就代表著它要重新開始。

魘的窺視和惡意,姜綿綿感覺到了,她從謝明夜的懷裏站了起來,貓臉嚴肅。

她這次能夠確定,有一股力量,勾引她對謝明夜產生了貪欲。只是那股力量沒多久就被她的心臟吞噬了。

那顆珠子可以吞噬謝明夜身體裏的魔氣,魔氣是不好的東西,剛剛那股力量,是否也是什麽不好的東西?

姜綿綿正在思考,謝明夜的手卻攤開放在了她的眼前。

他清涼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:“可有帶小刀?”

姜綿綿楞楞地點了點頭,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了一把小刀,她擡頭嗷嗷道:“你要做什麽?”

謝明夜拿過小刀,他垂眸,眼睫輕輕一瞥,“幫你完善這匹兇惡的狼。”

姜綿綿圓滾滾的身體僵住了,她的眼眸緩慢地轉動,視線落在了醜陋的木雕上。她縮了縮腦袋,想找一條縫隙把自己埋進去,她的黑歷史居然被謝明夜看到了!

剛才引出她貪念的到底是什麽,她要殺了那個勾起她貪欲的東西!

姜綿綿深呼吸一口氣,她揚起腦袋,努力做出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,佯裝自豪道:“你能看出這是匹兇惡的狼,看來我的技術不錯,或許哪天就要超越你了。”

小刀點了點木雕上的字,他嗤笑一聲:“我想只要有眼睛,都能看到這行字。”

姜綿綿鼓了鼓臉頰,“你就不能給我留一點面子嗎?”

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,隨後投入到了他的工作之中。

木屑在鋒利的刀尖下簌簌落下,少年低垂著眼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了一層陰影。他眼眸認真地盯著手裏的作品,線條一點點清晰起來。

在姜綿綿徹底放松的時候,謝明夜驀然道:“你猜到我身體裏有東西了吧?”

姜綿綿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,她擡眼看向謝明夜。少年的手不急不忙地舞動著小刀,淡漠的視線落在木雕上,仿佛不曾說過話。

姜綿綿猶疑道:“那個東西是什麽?”

謝明夜擡起了眼,寒眸靜靜註視著她,看得姜綿綿心中發慌。良久他吐出了一個字:“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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